作者和任东(左一)访谈现场
LIVE现场
门上写着“蜗牛小酒馆”。
对,就是这家。
星星点点的光束,点缀了冬日傍晚的漆黑。一刹那间,屋里的笑声和吉他声融为一片。可是,我要采访的民谣歌者任东在哪呢?
初识任东,是一个选秀比赛。评委因为他的声线酷似许巍,而没有给他晋级的机会,这也引来一些网友的惋惜,甚至是不满。之后,我点开网易云音乐,听了这位歌者的《海》《大理》《逍遥游》,才知道他远不是一个靠“明星脸”存活的歌手。他有自己的音乐。
小小的酒吧,温情暖暖。放眼望去,戴着眼镜的IT男一个人在喝酒,长发模样的音乐人淡淡地弹着吉他,店家美女苗苗招徕着民谣乐迷——他们都是蜗牛的孩子。舞台的边缘,一位戴着耳钉的短发男子伴着手势和他朋友们在谈些什么,时不时地会喝几口,安闲自若。
就在一瞬间,我们确认了眼神。酒吧散发的奇幻魔力驱使我走了过去,这位“耳钉先生”应该就是任东了吧。
“任先生,您好。”我走到这位新锐民谣歌手的身边,心情多少有些紧张。
“您好,您好。”
深蓝色卫衣,浅蓝色牛仔裤,一个略显羞涩的微笑。微笑很淡却质朴,不会让人有距离感。
“来吧,我们去那边聊聊。”
和任先生一起走到酒吧的尽头,坐定。一张桌子,两杯水,一盏橘黄色的灯。
任先生身上某种朴素主义的调调,迅速蔓延开来。那一刻我意识到:任东,很民谣啊。
羞涩先生
酒吧的灯束渐渐地暗了下来,舞台一下子亮起来。任先生终于要登场了。
他抱着吉他,和到场的乐迷“草草地“问候。灯束照着任先生,他眼睛微眯,似乎有些不自在。华丽的辞藻、激情的邀约、爆棚的气场,似乎和他都没有关系。
第一首音乐的前奏响起,淡泊的吉他配着任先生的嗓音,就像北京钟楼上传来的旋律,清新而厚实,一时间地唤醒我沉睡的耳朵。
任先生先前羞涩低沉的神情,一下子切换为笃定自信的演绎。舞台一时间成了他的地盘。
从《傻姑娘》到《海》,从《大理》到《逍遥游》,任东的嗓音中装着一个诗和远方的意境。
他向往自由,又要接纳现实;他想要去远方发呆,但又要在意身边的苟且;他想在大城市放飞音乐梦想,可又愿意回到老家采菊东篱下。
他的音乐是美的,但美得纠结,美得深沉。
淡泊、锋芒
民谣的生命力在于其个性。法国的民谣小调动感勃发,意大利民谣放飞自我,英国民谣醇厚摇滚范,日本民谣忧郁冷静,西班牙民谣粗犷狂野,中国民谣抒情感人。
任何一种民谣,都要求歌者有自己独一无二的气魄,要自成一派。那种肤浅的花前月下,注定不是民谣音乐追求的格局。
许巍、马頔、郝云、赵雷、宋冬野......哪一个随便挑出来,都是有故事的”男同学“。音乐来源于生活,没有丰满的生活,恐怕再好的嗓子也唱不出感天动地的绝世妙曲。
任东也不例外。他的个性或许因为他有一副低沉狂野的好嗓子,但我感觉更源于他独特的”北漂“生活。
在北京搞创作,和其他音乐人一样,任先生都会去到不同的音乐LIVE现场进行一场场的表演,这是他生活的一部分。但和其他音乐人不同的是,他更喜欢在灯红酒绿的表演之后,拥抱属于自己的真实日常。
搞音乐创作不需要坐班。就在朝九晚五的白领族赶路上班的时候,任东背着吉他穿梭在北京的各个胡同,他时不时地仰头望天,鸽群飞过。身在异乡,漂泊的游子开始想家了。
故乡有家人的陪伴,他乡有梦想的支撑,该舍弃哪个?任东心底没有答案。艺术者的使命,不是告知人们这个世界的问题如何解决,而是将存在的问题个性化,再被人们深刻的铭记,以达到直击人心的精神升华。
我猜,《回故乡的火车》应该就是任东在某天月朗星稀的时候,望着窗外枝桠,不知不觉创作出来的吧。因为它饱满的情感勾起了我们每个人相通的回忆。
最佳损友
在现场,任东果然唱起来《回故乡的火车》,悠远沉静,没有波澜,却总是打动人心。很多歌手,都特别在乎唱功,男的向刘欢、孙楠学习,女的向韩红、邓紫棋靠拢。但民谣所尊崇的原则恰巧与之相反。
任东在民谣的诠释中,恰到好处。没有过多的炫技,没有浮夸的表演。任东就像一位诗人,用他自己的音乐构筑起一幅诗情画意的世界。
正当这时,他顿了顿嗓子。就是这样的一个细节,被他的一位好朋友——他音乐作品的制作人“逮了个正着”。
在中场休息的时候,这位好朋友上台献唱,不忘调侃一下任东:“东哥老了,大家原谅这位老年人唱得不够精致吧。”
这位制作人哥们把现场的气氛调到最为随意的模式。坐在台下的任东连连和我说:“今天不够完美,不够完美......”
在我看来,大家去听音乐现场不就是为了感受那份难得的真实吗?其实,正是这种真性情的音乐伙伴,亦师亦友,陪伴着任东,督促着他,才让他的音乐更臻完美。
初闯北京的时候,任东很幸运地认识了一位喜欢音乐的胖子。晚上一起喝酒,他们一聊就刹不住闸,任东对这位胖子的音乐天赋佩服得五体投地。这位胖子后来大红大紫,他就是宋冬野。
任东认识了一堆搞创作的音乐人,有的音乐人天赋满满,有的音乐人擅长创作,有的十项全能,有的剑走偏锋。民谣也许是小众的,但民谣人并不孤独。无论相聚还是别离,他们都始终在一起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