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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庄心解(47)

庄子在《逍遥游》中为人们讲述了一个故事:肩吾向连叔讲,接舆此人好为狂言,不合情理。连叔问肩吾,到底接舆说了些什么?肩吾讲接舆说:“藐姑射之山,有神人居焉,肌肤若冰雪,绰约若处子,不食五谷,吸风饮露,乘云气,御飞龙,而游乎四海之外。其神凝,使物不疵疠而年谷熟。”连叔听毕却讽刺肩吾是一个弱智者,与瞽、聋等形骸上的残障相比,更加可怕。连叔以为这藐姑射之山上的神人是一个“将磅礴万物以为一”、“物莫之伤”、“大浸稽天而不溺,大旱金石流、土山焦而不热”的真人,以这样伟大的真人所剩下的尘垢糠粮就可以去陶铸尧舜这些圣人了。在庄子心目中,一切圣贤的治国都是多余的,只有像藐姑射神人一般将德行与万事万物混同一起,才能达到无言之教,达到民安物阜、五谷丰登的境界。

藐姑射之山的神人,便是庄子所理想的真人。达到这真人的修养,庄子在《人间世》中提出“心斋”这一命题,以论述修炼的精旨。庄子用一则“重言”借孔子之口训导颜回:“斋戒清心。”这仅仅是世俗祭祀所为,而非“心斋”,教他“若一志,无听之以耳而听之以心,无听之以心而听之以气。听止于耳,心止于符。气也者,虚而待物者也。唯道集虚。虚者,心斋也”。这里借孔子所阐明的是:一个人只有凝寂静虚,才能超越感官的藩篱(“听止于耳”指聆外音仅达于耳;“心止于符”,指心的感应,则达到与外界相谙合),而达到一种空灵博大之境,这虚空之中涵包着宇宙的大道,这样的完全寂静而空明的心境,叫做“心斋”。达到“心斋”的关键在于“气”的存在,这“气”就是那种能包容万有的虚涵,或者说这虚涵就是大道的本体。“气”在庄子书中是一种富有博大哲理的存在,这不是一般的物质性的存在,而是灵智领域的幻化物。

有了这样虚空的心怀,庄子以为方可以“体道”。真正“体道”之人,与宇宙达到浑然一体。这样的人“大知闲闲”、“大言炎炎”(《庄子·齐物论》),潇疏散淡而雄谈阔论,光焰照人。在《齐物论》中提到一位真人南郭子綦,他隐然忘机,甚至忘记了自己,这时他才体悟到天籁的妙义,天籁就是那天然自在之音,没有任何的发动者。当一个体道之人忘记自己的时候,就宛如天籁一般,超越自身内外的羁索,回归自然,“天地与我并生,万物与我为一”(《庄子·齐物论》)。

庄子知道自己所倡导的逍遥之境是不容易为世俗所接受的,因为这逍遥的境界原是如此的宏阔,“芒然彷徨乎尘垢之外,逍遥乎无为之业”(《庄子·大宗师》)。那《逍遥游》中的鲲鹏,不啻是庄子的化身:“鲲之大,不知其几千里也;化而为鸟,其名为鹏。鹏之背,不知其几千里也;怒而飞,其翼若垂天之云。”《逍遥游》中嘲笑鲲鹏的蜩与学鸠是不能理解鲲鹏的博大雄阔的:“小知不及大知,小年不及大年,奚以知其然也?朝菌不知晦朔,蟪蛄不知春秋,此小年也。楚之南有冥灵者,以五百岁为春,五百岁为秋;上古有大椿者,以八千岁为春,八千岁为秋。而彭祖乃今以久特闻,众人匹之,不亦悲乎?”庄子深信自己的学说将比上古的大椿生命更加久长,他可怜世人眼光的浅短,把活了八百岁的彭祖,作为生命的极限,其实在庄子看来,这八百岁的生命与朝菌、蟪蛄一样的短暂,只有具备博大而空明的“心斋”,才得以真正永恒地“逍遥”。庄子之文的挑战性是开门见山的,他的挑战不是疾言厉色的辩说,而是恢宏谐谑的寓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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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责任编辑:张尧(见习)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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